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杀敌报国,马革裹尸。
这是杨规循坚定的信念,既然这一次鞑靼没要了自己的命,那余生还能多弄死几个鞑靼!是
朱厚照看了看杨规循,又看着坚定的周文、任坚等人,微微摇了摇头:“这一次的宣府大捷,事实上有着很多的侥幸因素。若是巴尔斯将营地扎在五里开外,宣府未必有机会用火器重创他们,若是如此,宣府现如今很可能没多少余力对抗小王子。想清楚这些,我们也该收手了。”
陈鏸皱眉:“陛下,我们占据优势……”
朱厚照摆了摆手:“何来优势?只要小王子不主动进攻,我们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。他手中可是握着好几万骑兵,咱们突袭不了。靠着边关地利拦住小王子,只能是一时,也只能是一地。若小王子放弃万全都司,转而去大同,甚至是去甘肃,我们是防不住的。另外,万全都司军屯之田第一年归还给军士,若是到头来是个颗粒无收的结果,军士如何安心,当地的百姓也将损失惨重……”
陈鏸、娄关仇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,事实上宣府承受了很大的压力,军士还好说,听命行事,可众多百姓渴望早点结束战争,返回田间收拾自家的那几亩地。
坚壁清野是对付敌人的好法子,可这一招不能长时间用。
朱厚照严肃地说:“王廷相、顾仕隆的文书前两日送到了京师,他们认为小王子大规模破关而入的可能性已是不大,是时候放民归家归田了。朕的意思是再等几日,看看鞑靼使臣的表现,揣测清楚小王子的意图之后再做决定。但这个决定,已经拖不下去多久了。我们占了便宜,但又无法彻底消灭小王子,这个时候就应该通过谈判来解决剩下的问题。”
陈鏸见朱厚照有了决断,回道:“臣等听命,陛下要打,我们就冲锋在前,陛下要谈,我们就作谈判的后盾。”
杨规循、任坚等人纷纷附和。
朱厚照微微点头,叹道:“说到底,朕还需要几年来整顿边关。鞑靼不是那么好对付的,而想要彻底消除草原的威胁,又绝非易事,唯有大明中兴,咱们才有机会。”
娄关仇道:“有陛下在,何愁不中兴?”
朱厚照坐了回去,认真地说:“是有你们,大明才何愁不中兴!唯军强,方可国强!唯民富,方可军强!所以,下去之后好好休养,等你们好了,朕还有一堆事要交你们来办,未来三年,你们有得忙了。”
朱厚照留下了陈鏸、娄关仇,让宦官抬着任坚等人撤了下去休养。
陈鏸送上了一本文书:“陛下,伤兵营的将士有一些没挺过来,又有三十余人走了。”
朱厚照打开文书看了看,眉头紧锁:“说起来,这场战争还是来得太早了一些,张永,传军医院院使张渡舟、院判康询。”
张永领命而去。
朱厚照将文书放在一旁,眼神中有些哀伤。
军医院搭建的时间并不长,人手数量还不够多,服务于战场的救治体系还没完全建立起来,尤其是消毒杀菌这种事还没有来得及去做。
这一场战争打下来,许多伤兵都因为伤口炎症而死,就连任坚也差点因此挂了,还是军医几次刮掉腐烂的肉保下来的,可这种法子有时候并没多少效果,反而给伤兵带来了巨大痛苦。
是时候制酒精与纱布了。
不过想弄出酒精来,多少有些困难,毕竟那玩意需要控制度数,这个度数用嘴巴又是品尝不出来的,只能先蒸馏出高纯度酒精,然后一点点勾兑降低度数,拿去给伤兵测试,查看伤口状况,摸索中确定了。
纱布也有些难度,那玩意不是一块布料那么简单,需要透气还不黏连伤口,想制造出来还需要一些石油成分在里面,就算是千方百计弄出来,估计也会因石油产量不足供应不起来,只能退而求其次,制造一种相对通气的棉布,一律蒸馏高温消毒,然后用于伤口处理,必须改变割一块布料就给缠伤口上的陋习……
傍晚,刘璋去了会同馆,不久之后入宫。
朱厚照听完刘璋的讲述之后,满意地说:“鞑靼使臣越是听话,越说明立威营一路来的把戏奏效了。等他们回去之后,这种威胁与恐惧将会加在小王子身上,这对我们最终实现谈判有帮助。”
刘璋犹豫了下,言道:“陛下,那死士计划,臣以为,兴许当真可行。若牺牲一万人可以彻底消除鞑靼这个心腹大患,那这牺牲便是值得的!”
朱厚照看着刘璋,笑道:“这法子听着吓人,而且看似可行,但实际上执行不了。”
现在的火药弹与后世的火器有很大区别,这玩意需要点火才行,离远了点火不好控制爆炸的时机,很可能还没跑到人群就炸了。跑近点点火,很可能没点燃引线就被鞑靼的骑兵射死了,死一个,就等同于丢了一堆火器给鞑靼,一旦丢的火器多了,那大明边关如何可就危险了。再说了,一万匹马对大明来说可是巨大的一笔财富,更何况还有一万军士,这代表着一万家庭!这个代价,朱厚照可不敢轻易承受。
刘璋以为朱厚照仁慈,想要劝说,朱厚照却打断了刘璋:“给大明三五年,推广火器之后,边镇的威胁将会大幅减少,到那时,鞑靼不仅不会跑来威胁大明,甚至还会想着如何跑远一点,求部落保全!刘璋,你要坚信,朕可以消除草原的威胁,五年也好,十年也罢,定能做到!”
刘璋肃然行礼:“臣期待那一日到来!”
朱厚照点了点头,从桌案上抽出一份文书,递了过去:“不要折腾使臣太久了,我们的时间也不多,让使臣后日上殿。在这之前,让张懋安排人接触下使臣,按照这上面的要求,先谈着。”
刘璋领了文书,退出文华殿。
张懋翻看着文书,眉头皱巴着:“刘指挥使,这文书中前面的条款文还好理解,可这盐换羊的交易,是怎么回事?陛下即便是再喜欢吃羊肉,也不至于在谈判中刻意讨要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