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她急切地向燕然说道:“你还有亏空要填补,后面还有大量的盔甲军器要出货。”
“你把这些人全都抓起来,军器监就空了!到时候谁给你监造军备?”
师师姑娘说完,却见燕然冷笑了一声:“这些人要是不抓起来,我就得被他们始终拿捏在手里。”
“从今以后,军器监就是我的,这些弊端一样也不许再有。”
至于说军器监的差事,你当我装聋作哑哄着这些人,让他们随便贪污钱财,他们就能给我好好干活了?”
李师师姑娘闻言又急着说道:“可你现在处置军器监这些人,一定会引起朝廷注意!”
“他们正要抓你的把柄还抓不着,这次一定会说你倒行逆施。小侯爷处置手下的官员没问题,可哪有连根儿都刨出来,一个不剩的?”
“哎!说到点子上了!”燕然闻言,笑着摇了摇头。
他看着外面的院子里,有的官员捆着等待询问,有的小吏被板子打得鬼哭狼嚎,有的正在满脸是泪地签字画押!
燕然淡淡地说道:“如今蔡京在朝廷里如日中天,蔡攸刚刚任命我为军器监司丞……谁敢和我为难?”
“至于那蔡家父子,他们只等着我填补亏空,等着辽金两国索取赔偿时,把那个天大的窟窿扔在我头上。”
“所以在这之前,他们要是处置了我,他们还得找另一个人来,堵上我屁股底下这个大洞!”
“我这边用不了半天时间,就能拿到所有官员的认罪供述,到时候蔡家父子必须想清楚,要不要和我撕破脸?”
“反正他们认为我已经死定了,在我替他们顶上那个罪责之前,我就算是再怎么任意胡为,他们也得忍着!”
“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,把军器监打扫干净,所有的重要岗位都换上自己人。”
“此外我要给军器监重新换一个章程,自此之后打造的军备只能更快更好,但是除了我之外,谁都玩不转。”
“敌之害大,就势取利,这一计叫:趁火打劫!”
这回李师师姑娘听到燕然的话,这才知道自己所说的危险之处,燕然早就是心知肚明。
而且人家已经有了办法解决,这一招趁火打劫,真是死死掐住了蔡家父子的命脉!
这位燕家小侯爷不但从中看出了蔡京蔡攸的弱点,而且还死死地一口咬住,下手如此之狠。
胆大心细,目光深远,不愧是燕家小侯爷!
嗯……对了!还有那个新章程,燕然到底要怎么变?
师师一边想着,一边又把目光投向了小侯爷。
燕然却毫不犹豫,带着众人一路出了军器监衙门,向着附近的工匠营地走去……
……
等到一进匠人营,大家心里都是一惊,真是好大一片工坊!
工坊正面是一个巨大的院子,后面则是接连十余排房舍,周围的院墙也比平常百姓家足足高了一倍。
地上都是灰渣和铁锈,空气里飘荡着浮灰,鼻腔中充满了煅烧铁器的味道。几百名工匠被集中起来,老老实实坐在院子中的地上。
周围有武德司军士在监视巡逻,按照燕然的吩咐,所有工匠和管理的工头官员都被彻底分开,免得他们被有心人煽动作乱。
走进去之后,燕然看到工坊里面炉火还在燃烧,未打制完的铁器成片堆积在里面。
那些匠人见到官员进来,只顾着一个个低头不语,竟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人的!
这里只是军器监下属的其中一处工匠营,足有五六百人之多,燕然走过他们中间时,小侯爷低着头一语不发。
以他的眼力,当然能看得出这些工匠平常过得是什么日子。
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,就像破麻袋一样,甚至有的衣服都不足以遮蔽身体。
工人的手上带着厚厚的老茧和陈旧的脏污,几乎每一个人的手指上都有深深的裂口。乌黑的鲜血干涸在伤口附近,一层又一层已经不知道有多少!
他们头发脏污蓬乱,脸上满是灰烬污垢,衣服下的后背上隐约可见,尽是一条条鞭伤瘢痕……
等燕然穿过这些工匠,即将走到房舍面前时,他毫突然毫无征兆地一伸手,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工匠拉了起来。
然后他就这样拉着这个人,一路走到工坊面前,转身坐在了椅子上。
“燕大人!”一个人穿着官服,看样子是个工坊里管事的八品小吏,满脸堆笑地走过来行礼道:
“在下弩坊监监作马寿,拜见……”
“跪下!闭嘴,敢说一个字我杀了你。”
燕然冷冷地一句,苏信一脚下去正中腿弯,把这马寿踢得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!
随即苏信拔出佩刀,转脸看了一眼马寿的脖子……把这小子吓得脸都白了!
燕然却并没再理睬他,而是看向了面前的老工匠。
刚刚燕然一松手,那个老人就吓得立刻跪在地上以头杵地,连头都不敢抬!
这也难怪,马寿这样的小官对他来说,都是活阎王一般,更别提眼前这位年轻高官了。
燕然没有伸手扶她,而是淡淡地说道:“我问你什么,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,不许有一句虚言。”
“是!大人,小老儿不敢!”那老匠人吓得冷汗直冒,连忙回话!
“叫什么名字,在匠人营干多久了?”
“小人王三两,十三岁就干这打铁的营生……”
“一个月能拿到手多少工钱?”
“这……没,没有!”
“能吃饱吗?”
“回大人话,有活计的时候吃得多些,没活的时候就吃糠饼,倒也饿不死……”
“为什么干这个?”燕然沉声问道:
“你打了一辈子铁,凭着手艺到外边也足以养家糊口,怎么就在这工匠营里,连个要饭的都不如?”
“回大人,我等是匠户,官府征雇之下,怎敢不来?”那老匠人脸上带着麻木灰暗之色,颤颤巍巍地说道:
“小人祖辈干这个,到我这里已经三代了,我们匠户一人为匠,世代为匠,父母妻儿都是官府的!若是敢逃,全家皆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