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既然胡国柱不反对,那夏国相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,立刻带着五百人马,直接甩开步兵,朝着云南方向打马飞奔。
从永宁铜矿往茶马古道方向运送物资,一般是两条路线,一条路是从永宁府的南部走,也就是顺着金沙江往丽江府府城的方向走,然后从府城转道向西,去茶马古道。这条路距离短,但是有一个问题,就是必须要翻越玉龙山,这样运送难度太大了,看起来距离短,但是耗费的人力物力更加巨大。
另外一条路就是先往北,经过香罗甸,然后再取到革甸司,从金沙江北岸往西,这条路虽然距离是远了点,但是道路环境良好,非常适合畜力进行运输。所以永宁铜矿的物资往外运都是用这条路,当然,经过土司的地盘,他们也会收取一定的车马费,同时给车队提供一些补给,严格意义上来说,这是双赢的局面。
当日,巴山和木乃给郭俊良接风之后,众人在军营喝得酩酊大醉,但大家都是武将,常年习武,对于酒精的分解能力很强,第二天大家都跟没事人一样,该干嘛干嘛。当然,巴山是有任务在身,木乃也是来巡查,所以第二日,大家各自告别,巴山押着物资,从永宁铜矿出发。
反正运输队正好要经过革甸司,干脆,木乃就跟他一起回去。郭俊良知道,这个木乃好酒,所以回去的路上少不得要找机会跟巴山继续喝。既然如此,也就不管他们了,回去的路上无聊,找个伴一起也不寂寞。
运输队的速度不快,这些牛马都是固始汗提供的,草原上畜力资源丰富,高原牛马对于这里的气候也非常适应,而且从高原地带到了地势稍低的地方,高原牛马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。打个不恰当的比方,就像是古代高手练武的时候,总喜欢在脚上绑两个沙袋,等到真正开打的时候,解开沙袋,速度和力量都比平时要上升一个台阶,高原牛马的优势正在此处。
两人一路说笑,这就来到了香罗甸寨子的范围。木乃早就通知了香罗甸寨主五果,这个五果比木乃稍小几岁,算是木乃的小跟班小老弟,香罗甸在四大土司中势力最小,仅有数千民众,青壮兵马加起来不过三五百人,要不是紧跟木乃,五果估计很难混。
听闻大哥来了,五果立刻带人前来接应,正好运输队能在香罗甸补给一下,木乃也邀请巴山住一晚,大家一起喝酒。
香罗甸这地方,与世无争,因为规模小,经济也不发达,说白了,这穷地方,也没人眼馋,所以香罗甸大寨一百多年来一直在这里繁衍生息,历经数代人,就在这里安安稳稳生活。原先他们是住在大山里的,但是山区实在是不方便,而且他们这里也没什么危险,所以到了五果父亲这一辈,大家就从山里出来了,就在香罗山脚下和永宁官道之间的一块平原地带修建了寨子,说白了,数千人的寨子,也就跟后世一个大点的村子差不多。
五果带着两百部下出迎数里,总算是在官道上等到了大哥。
“木乃大哥!”五果隔着老远就对车队招手道。运输队规模不小,几百辆大车由牛马拉着,每一辆大车上都有车夫,这是运输队伍。还有巴山亲率五百和硕特骑兵压阵,另外木乃出来,肯定要带一定数量的护卫,革甸司大约有一百骑兵和三百步兵随行。不过他们的武器装备要比和硕特差得多,毕竟和硕特得到了兴华军卖出的兵甲,实力增强了不少。
木乃这边,一百骑兵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,毕竟革甸司虽然在永宁府有名头,但是出了永宁府,革甸司也就不算什么了。
几人一碰面,大家都是老熟人,巴山也知道五果是木乃的小老弟,当下也是客气地打了招呼,五果正准备招呼大家回去痛饮一番。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隐隐的嘈杂声,像是很多人在呼喊似的。
巴山眼尖,外号高原雄鹰,他打起手帘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,只见一股黑烟冲天而起,巴山心中一惊大呼道:“你们看,那个方向,是不是香罗甸。”
五果回头一看,心都凉了半截,那不是他大寨的方向还能是什么。正当五果心急如焚想知道寨子出了什么事的时候,只见官道上,一匹快马朝着他飞奔而来。五果一眼就认出了马上的人不是他的亲弟弟还能是谁,“兄长,兄长,不好了,不好了。”他弟弟浑身是血,冲到五果面前就栽落下马。
众人大惊,立刻围了上去,“弟弟,你怎么了,这是怎么回事。”五果弟弟有气无力道:“兄长,敌人,敌人,有敌人杀进寨子里了。”说完就昏了过去,显然是失血过多了。
五果简直要疯了,香罗甸百年来安安稳稳,今日怎么会有人杀进大寨,这是谁如此大胆?五果留下几人照看弟弟就要杀回去,巴山和木乃对视一眼道:“我们一起过去,你的人带上我们的,一千多了,还有数百马队,我就不信,这永宁府哪来的敌人,莫不是流窜的山贼,四川不太平很久了,但是很少有人犯境云南,我看,这股贼人是不想活了。”
此刻大寨之中,数百铁骑正在横冲直撞,领头之人正是夏国相。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夏国相带着五百马队刚进入永宁府,顺着官道迎面就撞上了香罗甸,要是在山里,这香罗甸还能没事,可是一个大村子就横在路上,这夏国相哪里能忍。
手下五百兽兵,手上都沾了不知道多少人血,多杀一些又有什么关系。这种大村子,别说能胡吃海喝一顿,估计还有不少黄花大闺女供他们消遣。想到这里,众人只觉得浑身燥热,呐喊着就冲了进去。谁承想,这个村子还是个土司部落,战斗力实在是太差了,那围墙分明就是木制的,上百骑兵用鹰爪钩勾住围墙,然后打马向反方向发力,围墙立刻被扒拉出一个大缺口,大家兴奋地嚎叫着杀了进去。
夏国相善使双刀,他左右开弓,咔嚓几下,连续劈飞几个人头,脖腔里的血喷出去老高,夏国相在鲜血中淋浴了一番。他哈哈大笑道:“哈哈哈,痛快,真他娘的痛快。弟兄们,都给老子杀,只有一条,年轻女人留下,今晚一人一个,都给老子快活起来。”
“好!好!好!”兽兵们兴奋地喝彩起来。
夏国相正要接着杀,忽然一个骑兵冲过来禀报道:“将军,官道上,官道上大队人马正在接近。”
“嗯?”夏国相一惊,反问道:“多少人?”
那骑兵道:“骑兵数百,后面还跟着差不多数量的步兵,距离我们不到五里。”
夏国相略一思考,脸上立刻露出了凶狠的表情,“他奶奶的,怪不得这个寨子这么好打,敢情兵马不在寨子内,也好,这些老百姓跑不远,传令下去,全军列阵,咱们干了这帮泥腿子。”
若是在正常情况下,对方人数有优势,不应该托大。但是夏国相实在对土司嗤之以鼻,这些穷泥腿子有个屁的战斗力,干脆一起干掉算了。
“弟兄们,抄家伙,冲!”五百骑兵早就列好了阵势,关宁铁骑的军事素养可不是盖的。
“杀啊!”呐喊声由远而近,巴山等人万万没想到,敌军竟然敢出动出击,可当他们看到夏国相的队伍的时候,巴山的心都凉了半截,也许木乃他们没跟清兵打过交道,但是和硕特汗国打过,巴山一眼就看出这帮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山贼。巴山大喊一声道:“该死,建虏!”
“啊!”全军一片哗然,建虏竟然杀进云南了。一听到建虏的名号,官道上的队伍一阵混乱,骑兵冲锋,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,夏国相的兵马都冲起来了,你的人还在混乱之中,那恐怕就悬了。
果然,五百关宁铁骑冲上来,夏国相一声令下,“给老子轰!”五雷神机、三眼铳、鸟铳一阵轰鸣,砰砰砰,爆豆一般的火铳声响起,还没来得及列阵的和硕特骑兵瞬间被打空了一大片。要知道,五雷神机和三眼铳那可是霰弹,讲究的就是个面杀伤。
大刀崩断,盾牌碎裂,无数骑兵惨叫着栽落马下,胸前炸开血花,还冒着青烟。
“列阵,列阵!”巴山绝望大喊着。可是关宁铁骑早就扔下火铳,拔出战刀,旋风一般杀进了人群之中。有些手持三眼铳的骑兵发挥边军战术,将早就改造过的三眼铳当狼牙棒使。一棒子下去,打的和硕特骑兵脑浆迸裂,惨死当场。即便是得到了兵甲方面的加强,和硕特骑兵猝不及防之下也不是关宁铁骑的对手,何况运输队的骑兵都不是精锐,精锐还在拉萨呢。
巴山的人不行,木乃的人就更不行了,骑兵冲撞,将这些彝人步兵撞得飞了起来,骨断筋折而死。有的人倒在地上,还没爬起来就被马蹄踩成了肉泥。惨叫声、求饶声响成了一片,木乃想要逃走,夏国相一下就看见了这个穿着华丽的彝人,“看我的!”
他摘下背上大弓,那是吴三桂亲手送给他宝雕弓,夏国相本就武艺高强,张弓搭箭嗖地一下,一支利箭转瞬即到,贯穿了木乃的胸膛。
巴山目眦欲裂,大喊道:“兄弟!”木乃的身躯晃了晃,从马上跌落,彝人一哄而散,头人都死了,还打个屁。
巴山被几个卫士架着,脱离战场,打马逃回永宁铜矿,身后只留下了士兵的惨叫声。
“哈哈哈,老子发了,发了!”半个时辰后,官道上的声音渐渐消失,这支运输队几乎被夏国相全歼,除了一些和硕特骑兵逃走之外,剩下没逃走的步兵包括车夫,全部被斩杀殆尽,夏国相的命令是一个不留。
望着眼前堆成山的物资,士兵们掀开了马车上的白布,露出了黄灿灿的铜矿,夏国相眼都直了,铜矿虽然没有金矿银矿值钱,但同样是价值极高的战略物资,这就说明,这里有个巨大的铜矿,如果能占领下来,将会是大功一件,这样老丈人脸上也有光。
“将军,抓了个活的。”一名手下禀报道。只见几个人压着五果走了过来,夏国相凶狠地说道:“你是寨主?我给你个选择,回答我的问题,我放过你的寨子,不会答,一个不留。”
他用寨子做威胁,五果只能妥协,随即,夏国相从五果口中知道了想要的消息,原来,往南就是永宁铜矿。夏国相拔出腰刀,咬牙道:“多谢你,不过,我说的话可不一定算数。”
五果大怒,“不得好死,你不得好死,你会下十八层地狱地。”夏国相哈哈大笑道:“我下不下不知道,但是你要先走一步了,记住我这张脸,变成鬼再来找我。给我杀!”
惨叫声响起,兽兵们将香罗甸直接夷为平地,没有一个人逃脱。
“你说什么?建虏杀进永宁府了?”永宁军营,巴山带着残兵逃了回来,郭俊良听他说完,惊得站了起来。建虏竟然从四川杀进云南了,这就意味着,四川已经被清兵基本平定,他们的下一步就是整个云南,这估计是先头部队。
郭俊良咬了咬牙,让巴山先下去疗伤,建虏所到之处,定然是一片狼藉。不行,他要立刻将消息通知云南各部,统帅部也要立刻得到信息,兴华军要迅速行动起来。
数匹快马从永宁府出发,前往各处,还有十几只信鸽同时起飞,建虏杀进云南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,传达到兴华军在云南的各个分部。
郭俊良这边立刻召集人马,检查武器,整军备战,既然物资被劫掠,恐怕永宁铜矿已经暴露,他们要早做应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