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皇极殿前,众臣看着空空荡荡的御座,猜测着陛下今日是为何迟了早朝。
有人看了一眼春日朝阳,想着是否是值千金的春宵绊住了皇帝的脚步,有人低头沉思,丝毫不在意皇帝是迟了或者压根不会来。
直到身后皇极殿门重新开启,众人回头,见锦衣卫押着几个人走了进来。
“朱主事?”
“李通政?”
“他们这是犯了什么事?”
“咦,那几个不是这次科考的学生,本官前日还在酒楼中遇见他们了!”
窃窃私语声响起,众人猜测纷纷,还没得个结果,就听熟悉的静鞭声响起,忙回头站好。
薛国观扫了一眼,眼皮子猛得一跳,心中涌起几分不安,见朱永佑眼神朝他看去,薛国观皱了皱眉,移开视线。
朱永佑面上悔意被愤恨所代替,但他的悔恨也不过是因为昨夜的行为太过莽撞,而被锦衣卫抓个正着,眼下的愤恨,却全是因为薛国观的袖手旁观了。
再看这几个学生,他们昨夜就浑浑噩噩,醒了酒被投进了诏狱,便提心吊胆着,一个晚上没有合眼,这又突然被提进了宫里,心中更添忐忑。
他们参与会试,也是盼着有朝一日能进这宫里,可不是被锦衣卫以犯人提来,而是昂首挺胸的,在众多大汉将军的注目礼下,和众多通过会试的考生一起,站在这里接受殿试。
他们跪在地上,看着坐在御座上的皇帝身影,瑟瑟不敢言。
朱由检朝下扫了一眼,暗叹锦衣卫的速度的确是快,自己吩咐完不过用了早膳,这片刻功夫就把人提了来。
百官山呼万岁之后,朱由检才看向中间跪着的人,缓声开口道:“荀子有云:言无常信,行无常贞,惟利所在,无所不倾,若是则可谓小人矣,朕问你们,这是何意?”
殿中跪着的学生对视一眼,又抬头看了一眼皇帝,不知道这话问的是他们还是身前跪着的两个官吏。
“别看了,问的就是你们!”朱由检又道。
皇帝这话说出口,这几个学生心思倏地又活泛起来,难不成陛下这是在考校他们?
若是回答得好,会不会既往不咎,将他们放了,不追究他们的过错?
甚至......
其中一个面白的学生眼中燃起希望之光,咽了咽口水忙开口道:“陛下,学生知道,这话是说,言语若没有定准,行为若失去原则,但凡利益在哪里,就往哪里靠,这样的人便是小人!”
“是,是,不讲信用,行为不轨,唯利是图,言不信者,行不果!”面白学生旁边一个略胖的学生也忙紧跟说道。
“这不是懂吗?”朱由检哼笑一声道:“可为何不听圣人之言,要做无信不轨之事?”
那几个学生这才明白过来,陛下是借着荀子之言敲打他们呢,忙俯首磕头,额上汗水簌簌落下,身子也是颤个不停,他们再不敢抬头看皇帝一眼,只口中哭喊道:“学生错了,学生再也不敢了,陛下恕罪,陛下饶了学生这次吧!”
“学生?你们也配在陛下面前自称学生?”黄道周冷冷的声音响起,眼神更是不屑,“你们行贿赂之事,舞弊科举时,怎不想想圣人之言?”
“是,是,草民错了,草民再也不敢了!”那几个学生从善如流得改了称呼,磕头如捣蒜般喊道。
“凌卿,舞弊之罪,该如何处置?”朱由检看向凌义渠问道。
凌义渠朝前踏出一步,平静道:“杖二十,流放充军!”
凌义渠这话说完,那几个学生面色更是惨白,杖二十就算了,可还要流放充军,这可是将仕途都断了呀!
再说了,就自己肩不能挑担的羸弱身躯,充军不是个死字么?
“陛下恕罪啊,草民知错了,草民寒窗苦读,也是为了能有朝一日报效朝廷,为陛下尽忠啊,陛下恕罪!”
“报效朝廷?”朱由检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一般,“你们能在科考时贿赂考官舞弊,当了官也会被利益熏心,是贪官,是污吏,朝廷不需要你们这样的贪官污吏!”
朱由检说完,不再看仓惶无措的几个学生,又看向凌义渠问道:“官吏受财者,又该当何罪?”
皇帝这话问的,就是指朱永佑、李梦辰等几个官吏了,只见他们身子一抖,头垂得更低了些。
“《大明会典.刑律三》有定,凡官吏受财者,计赃科断,官追夺除名,一贯以下,杖七十;一贯至五贯,杖八十;一十贯,杖九十;一十五贯,杖一百;二十贯,杖六十徒一年;二十五贯,杖八十徒两年;三十五贯,杖九十徒两年半;四十贯,杖一百徒三年;四十五贯,杖一百流二千里;五十贯,杖一百流二千五百里;五十五贯,杖一百流三千里;八十贯...”
凌义渠说着看向殿中跪着的人,大声道:“绞!”
一个“绞”字,让朱永佑等人止不住得发起抖来,牙齿甚至都在“咔咔”作响,他们收的银子可不止八十贯,八百两都是有啦!
“骆养性,他们收了多少银子?”朱由检问道。
骆养性咳了一声,站在殿中大声道:“刑部主事朱永佑,收银一千五百两,通政使李梦辰,收银两千二百两,通政使傅永淳收银五百两,吏部主事蔡奕琛收银三千一百两!”
“陛下,不是的,陛下...”朱永佑膝行几步,大声道:“臣是拿了银子,可都给薛尚书了,臣没有留多少啊,陛下,臣都给薛尚书了啊!”
朱永佑毫不留情得卖了薛国观,薛国观心尖一颤,忙出列道:“陛下明鉴,臣对此事丝毫不知情,更没有拿过什么银子!”
“陛下,臣收的两千两百,只留了一百两,其余也都给了薛尚书了,陛下明鉴啊!”李梦辰见朱永佑攀咬薛国观,哪里还忍得住,自然跟着喊了出来。
接着,傅永淳和蔡奕琛俱是说银子给了薛国观,留在自己手中的没有多少。
薛国观一身冷汗,突然觉得初春的天气怎么还能这么冷到骨子里!
“薛卿,你有何话可说?”朱由检看向薛国观,冷声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