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朱由检出了海阳镇就一路朝蓟镇而去,起先以为祖宽不会大费周章来追赶他们,毕竟他们要迎的是杨嗣昌。
可没想到,才行了不过半个来时辰,就听身后有马蹄声,朱由检探头一看,居然十来个人朝自己追来。
更要命的,手中还拿着火铳。
知道自己是骆养性了,怎么还敢拿着火铳?
朱由检的骡车怎么能跑得过辽东的战马,很快就被拦了下来。
这地方离着城镇不远,路上三三两两的还有百姓来往,见官兵突然围了一驾马车,忙唬得逃开了几步,再看是祖宽手下的人,能走多远的,便走了多远。
但也不乏好奇心重爱瞧热闹的,想着今日祖霸王找到了冤大头,自己就平安无事了,索性就站在旁边瞧个仔细。
一个挑着担的货郎见看热闹的有十来个人呢,胆子更是大了一些,朝旁边人问道:“你说这是怎么了?打劫?”
旁边这人身后箩筐中丢着几只山鸡野兔,想来是个猎户,是要进城换钱去。
猎户听了他这话却是没有理会,眼睛紧紧盯着那一行人。
“不爱说话?闷葫芦!”那货郎也不恼,自顾自得看去。
见那一字眉笑着下了马,刚朝车厢走了几步,锦衣卫夏云就拦在了他身前,方正化则坐在车驾上,守着车厢中的朱由检。
一字眉见这阵势,也没勉强,停了脚步道:“骆指挥,祖将军为您接风洗尘,您怎么就走了呢!还请您跟小人回去。”
朱由检哼笑的声音从车厢中传来,“若我就是不想回去呢!”
一字眉脸上仍旧笑着,可是手中的火铳却已是缓缓举了起来,“若不回去,可别怪小人手上的火铳不长眼了,您也知道,这火铳有个缺点,容易炸膛,更容易走火,要是伤了您......”
“好大的胆子,居然敢威胁朝廷命官!”朱由检在车厢中发出一声怒喝,“我在你们地界上出的事,就算是火铳走火,你们也脱不了干系。”
“这便不劳您操心了!”一字眉说道。
朱由检在车厢中皱着眉头,一字眉态度和昨日截然不同,看来祖宽定然跟他说了什么,承诺了什么。
还真是胆大妄为了!
“我知道,祖宽说要出了什么事,有他在是不是?”朱由检看着一字眉的神色,继续道:“可你想啊,虽然是他的命令,可动手的是你,到时朝廷追究下来,你就是被推出去背锅的那个,他还是好好的做他的参将,顶多,罚俸训斥,是不是?”
一字眉闻言,心中也有些动摇起来,这话说得不错,祖家根深蒂固的,自己能算个啥?
可要是就这么放了他走,回去也是要被祖将军惩治,已是恼了自己一次,再恼第二次,怕是要动军法。
军法...伤筋动骨怎么都能养好,可丢了面子,以后还怎么在辽东混!
趁着一字眉犹豫,朱由检撩开车帘,朝路旁看了一眼,遂即轻轻点了点头,说时迟那时快,路边几个影子突然暴起,如一阵狂风过境,瞬间控制了这几个关宁军,转眼就卸了他们手上火铳。
正沉思的一字眉同样被制住,他呆愣得看着从车厢中走下来的朱由检,喉咙中发出“咔咔”的声响。
“都说吃一堑长一智,你怎么吃了一次亏还能上当呢?”朱由检摇了摇头,“锦衣卫指挥使出门,难道身边就只会带着一个锦衣卫不成?”
一字眉眼珠子转动,见本是在路边瞧热闹的农夫、猎户等,此时都是一脸肃杀得捏住了兄弟们的脖子。
失策了,真是失策了,骆养性怎么这么阴呢!
不能敞亮得比划比划么!
而真正看热闹的,此时只剩了一个货郎在风中凌乱,他目瞪口呆得看着眼前情景,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唯一一个真正的老百姓。
“老爷,怎么处置?”夏云开口道。
“绑了!”朱由检声音冷厉,说完就要登上骡车,可突然听见传来马蹄声,定睛一看,不远处一队人马朝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。
“祖...祖将军,这...里,祖将军!”一字眉见到来人,却是控制不住得欣喜,祖宽来了,还带了这么多人,看骆养性怎么走!
祖宽快马到了他们面前,骏马尚未停稳,他就从马上跳了下来,踉跄几步才站直了身体,迎着一字眉激动的目光走了过去,抬脚就踹。
“混账东西,还不赶紧跪下!”
“啊?跪...跪下?”
一字眉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,就见自家将军“扑通”跪在“骆养性”面前,高喊道:“臣治下不严,陛下恕罪!”
朱由检挑了挑眉,看着眼前这情景,祖宽是得知了自己身份,特意追来的?
他怎么会知道?
这个问题,随着黄得功的紧随其后,朱由检便知道了答案,没想到杨嗣昌脚程这么快,原以为会比自己晚个两三日,却是已经追了上来。
“陛下,臣护驾来迟,请陛下恕罪!”黄得功下马,跪在朱由检面前请罪道。
一字眉脚一软,跌在了地上。
什么意思?
“陛...陛下?”一字眉犹觉得不可思议,为什么在京师高高在上的皇帝,会扮成这个样子,来辽东啊!
他不是骆养性,是皇帝啊,自己拿着火铳,对准的是大明天子!
这下完了,全完了!
其余几人也是面色惨白,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脑袋落地的场面。
朱由检微服出行,本就是想先来辽东看看,没有前呼后拥的情况下,看到的的东西总该多点真实。
眼下,的确是看到了粉饰太平之下的龌龊事。
本还想着去蓟镇再看看,看来是不能了。
朱由检冷冷得扫了一眼祖宽,又朝黄得功问道:“杨嗣昌在后面?”
“回陛下,杨阁老马上就到!”黄得功回道。
“那就等等他!”朱由检说完,冷冷扫了一眼祖宽,什么话也没说,就返身上了骡车。
祖宽像是全身都浸泡在了冰水之中,皇帝没有对自己做出任何处置,这反而让自己更是担心,他忐忑不安得看向车驾,见黄得功带来的人已是将车驾护了起来,赶车的和那几个锦衣卫更是一脸倨傲得意,现在想想,真是悔不当初呀。
就算天黑了又怎么样,昨夜就该亲自登客栈的门,如此也不会有今日这事发生。
祖宽越想越气,回头狠狠剐了一眼一字眉,都是这蠢货惹出来的破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