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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武拿了水壶进屋,进展却没那么顺利。
陈淑慧从嫁妆箱里抱出两条棉被来。
周武笑容一僵,赶紧放下水壶去接,“淑慧,你这是干啥。”
淑慧静静地看着他。
周武:……
“你最好看,淑慧。”
淑慧沉吟了下,道:“家里每个房间都住满了,稍微弄点动静出来,容易影响睡眠……水壶你拿下去,今晚你打地铺。”
“能二选一吗?”
“什么二选一?”
“我选跪搓衣板。”
“……”问牛答马,对牛弹琴,牛头不对马嘴……
淑慧刚想阻止,周武已放下东西往楼下走。
回来时,带回来了搓衣板。
淑慧张嘴刹那,他已放下搓衣板,噗咚跪下了。
“妈说过,强迫妇女同志的男人,不是好男人。”
那要怎么才能吃肉呢?
卖惨!卖可怜!
把自己弄得越惨越好!
媳妇儿心疼了,就有肉吃了!
他没娶媳妇儿前无肉不欢,娶了媳妇儿后更爱吃肉了!!
几分钟后,媳妇儿无动于衷。
十几分钟后,媳妇儿心可真硬啊!
半个小时后,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媳妇儿啊……
“哎。”陈淑慧叹气,“起来吧。”
“不能上媳妇儿的床,不如就这么跪着。反正打地铺和跪通天亮没区别。”
陈淑慧瞪了下他:“你逼我?”
“逼你心疼我,嘿嘿。”
他笑起来一股傻子劲,皮肤黝黑,显得贝齿格外洁白。身上的腱子肉在运动时,轻微地走动,摸上去也……
陈淑慧撇过头去,道:“起来吧。”
周武连忙起来,搂着她直嘿嘿,“媳妇儿香香。”
“你别得寸进尺……”
“淑慧,我今天里里外外都搓干净了,还打了不少肥皂,你给检查检查……”
“你轻点!”
“媳妇儿……”
“小声点小声点……”
“淑慧最漂亮!”
“……”
第二天,父子仨默契地提着空水壶下楼,哼着歌端饭菜上楼。
唯独周二妹看得一愣一愣的,桌上其他周家人该吃吃,该喝喝,早就习以为常。
周二妹小声问身侧的大伟:“他们这是……”
噗——
刚喝下去的粗粮粥,差点吐出来。
大伟眼神怪异地看着周二妹:“你问我干嘛?”
周二妹坐在饭桌末端的,刚好挨着大伟,不问他问谁去?
大伟也意识到这点,没应声。
“周大伟……”
“回头你问奶去,别问我,我不知道。”
其实他知道的,但告诉周二妹?怪别扭的。
周二妹看他表现怪怪的,没再多言。
吃过饭,周母便拿出烤火盆来,边烤这次大伟提回来的红心薯,边打毛衣,忍不住感慨道:“我这打的,没淑慧会的花色多。”
周二妹看了看,问道:“淑慧姐中午下楼吗?”
周母:“得看你三堂哥腰力好不好。”
什么意思?
周母暧昧道:“二妹啊,你在红旗大队有对象不?”
周二妹:“还没呢,打算以后掌控了厂子再说,我不着急结婚,也不着急要孩子。”
“那你爸妈不得叨叨死?”
“只要我有钱了,他们也舍不得我嫁出去。”
“这倒是。说不准你嫂子还帮着拦。”说着,周母又愁眉苦脸道:“年纪托大了,到时候想找也是二婚带孩子的多。”
“那就不嫁吧。”周二妹恍惚了下,试探性道。
她打量了下阿奶的脸色,见后者没反常,惊诧了瞬,道:“奶,你不生气吗?”
“啊?我生哪门子的气?”
“我不嫁人,不是件很丢脸的事吗?”
周母哈哈直笑,“我现在离红旗大队十万八千里,丢脸也影响不了我吧?”
“那你可以帮我保密吗?”
“真要保密……干嘛说出来?”
周二妹垂头。
周母放下针线活儿,给红薯翻了个面,继续烤后,才道:“顺其自然吧二妹,未来的事谁说得准?
你看,当初我还以为你二叔不会再结婚,也没后代。他不照样娶了你二婶?
告诉你个秘密,当初你二叔他啊,还扬言不会生孩子,只会收养……这不,小金鱼还是出生了。
话啊,不能说太满,世事无常。否则到时打得该是自己的脸了。”
周二妹在发怔,也在消化周母说的话,许久没应声。
直到红心薯烤好了,小金鱼用木撇子捡出来后,放地上等它放凉,觉得太慢了,小狗式趴在地上,鼓着脸颊,冒着脑子缺氧的危险吹凉红薯。
小金鱼圆圆屁股墩儿对准的方向就是自己。
小春枝觉得好玩,也有样学样,半张脸贴着地上吹,也不嫌脏。
周母乐呵呵地看着,数落她俩:“衣服脏了,让你们爸洗!”
小金鱼更乐了:“那我一天能换三套衣服!”
老周:……有你是我的福气。
小春枝鼓掌:“换三套,换三套。”
周母拿她们没辙,任由她们去了,扭头对上回过神的周二妹,道:“在想什么?”
“想……奶,你的变化真大。”
“是嘛?”
是啊。
比起在农村为儿孙斤斤计较,与其他老太太扯皮的鸡毛蒜皮生活,现在的周母就像城里精养的慈祥老太太。
她想,她老了也该这样。
前提是子孙后代省事,以及上面的父母……
周二妹眸光黯了黯,现在说这些还早。
下午,淑慧下楼了,她与周母围坐着打毛衣,周二妹见识到人的手艺。
等周武下了班回来,淑慧才将快要收尾的毛衣在他身上比划了下。
周武任由着比划,嘴里却道:“哪用得着这么麻烦?供销社不是有成衣卖吗?一天天的,尽浪费时间……”
说这话的时候,周武嘴是翘着的。
周母就跟周二妹吐槽,“你三堂哥就这德行,嘴硬得很。白天尽逞能,看着吧,今晚还得去偷搓衣板。”
噗——
周二妹没忍住,笑出声来。
周武瞪了眼这个堂妹,“笑什么笑?我还有媳妇儿给织毛衣,你有吗?!”
其他人:……
陈淑慧也隐忍着没发作。
她都快被婆婆传染了,差点对着周武后脑勺来个大比兜。
大人不记小人,大人不记小人,大人不记小人。
这话在心中过了三遍,才静下心来。
陈淑慧开口时,声线已经平稳下来:“成衣不合身,还得重新拆织不说,还贵。不如自己织的。”
“那也……”
对上媳妇儿的眼神,周武收了功底。
嘴贱可以,但不能太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