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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九章 黯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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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的气息交织,彼此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张力。
顾清语垂着眼睛,温顺且安静。
沈砚轻抚她的脸,抬起她的下巴,让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。
他的眼睛极美,漆黑潋滟,令人心动。
“这宅子虽大,却难免冷清。你若是觉得无趣,可以养些小玩意解闷儿。皆以豢养绣球猫为风尚,那些小家伙,圆滚滚毛茸茸,模样憨态可掬,摸着也极为松软。”
顾清语弯了弯唇角:“等开了春,我日日都要出门办事,养了它,岂不让它寂寞,还是让它寻个能时刻相伴的主人更为妥当。”
她说完缓缓起身,走到桌边,摸了一下茶壶,有些凉了,又转身道:“茶都凉了,我让翠儿烧些水来,您稍等。”
谁知,沈砚却淡淡开口:“此夜微寒,咱们何不品酒以暖心,也能驱散寒意。”
顾清语闻言,眸光微闪,一抹犹豫转瞬即逝,随即笑靥如花:“好,我这就让翠儿去温一壶好酒来。”
小翠睡眼惺忪,见了沈砚,不禁吓了一跳,瞌睡虫瞬间惊跑,清醒过来。
顾清语亲自为他斟酒,温婉一笑:“我是不会喝酒的人,所以提前没什么准备,这些酒,还是徐嬷嬷从乡下带来的高粱酒,虽不名贵,但也算是淳朴浓厚,别有一番风味。”
浓烈的酒气,大胆而直接,一口下去,直冲天灵盖。
沈砚饮下半杯,呛得以袖掩口,轻咳数声,随即喉间溢出一串愉悦的笑声:“好烈的酒。”
顾清语一脸担忧地看着他:“此酒虽好,却也太过刚烈,恐伤了身子。不如等明日让孙泉挑选几坛上等佳酿,再备上一桌丰盛佳肴……”
沈砚笑看着她问:“你是怕我醉了么?”
顾清语微微沉吟一下才道:“不是害怕,而是担心。喝酒伤身,不如一盏清茶,更能养性怡情。”
她说完,轻柔地取过他手中的酒杯,转身想去取那壶茶,却不料沈砚动作更快,他长臂一伸,轻而易举地将她揽入怀中,两人的身体紧密相依,没有丝毫缝隙。
他的头微微倾斜,紧贴她的小腹,呼吸缓慢而沉重。
小翠担忧皱眉,还未开口,便被顾清语以眼神示意,她只得轻轻叹息,悄然退至一旁。
顾清语缓了缓呼吸,才淡淡发问:“您是不是醉了?”
沈砚低垂着头,声音显得格外低沉:“我倒是希望我能大醉一场,忘却尘世,肆意放纵一回。”
他似乎话里有话。
“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了?您今儿怎么心事重重的?”
沈砚沉默片刻,双手不自觉地加深了拥抱的力度,将满满的情绪都寄托在这紧拥之中。他的额头轻抵在顾清语温暖而柔软的小腹上,缓缓道:“顾清欢已怀有身孕,再用不了几个月,她就会诞下一名皇嗣。”
顾清语闻言,心湖微澜轻漾,仍保持淡然镇定道:“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。”
沈砚缓缓继续:“这孩子是她千辛万苦求来的,也是她最后的希望。”
顾清语仍是淡淡道:“一旦她诞下皇嗣,顾家亦能借此东风,一扫阴霾,重振门楣。”
谁知,沈砚立马又道:“绝无可能。”
他松开手,同时抬起头来:“皇嗣之争,才刚刚开始,陛下之心,独系于宁嫔娘娘。至于顾清欢……”
沈砚的唇边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:“她只会站得越高,摔得越狠。她现在得到了的一切,皆要付出惨痛的代价,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罢了。”
顾清语咬一咬唇。
沈砚不会轻易放过顾家,就算不是为了她,也是要出一口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气。
“一切都依着您的意思办。我已经离开了侯府,对顾清欢的事也没什么兴趣了,她是好是坏,皆与我无关。”
沈砚目光幽幽,低头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,如烙印般深刻:“不,我要你亲眼看着她,坠入无尽深渊,生不如死。这是她欠你的。”
“……”
顾清语闻言瞳孔骤缩,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攫住。
她一时有些不敢去想,沈砚将来会如何对付永安侯府,如何对付周檀绍?
沈砚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的微妙变化,误以为她于心不忍,便继续道:“不要对你的敌人心软。”
顾清语没有反驳,只是淡淡点头。
皇后娘娘,宁嫔娘娘,如今又多了一位顾清欢……若都是皇子,那可要热闹了。

殿外细雪飘飘,殿内温暖如春。
顾清欢为了安胎,几乎整日都躺在床上,一动未动。
小喜子静静地守候在她的身旁,照料着一切。
长时间的卧床让顾清欢感到阵阵不适,她的腰肢微酸,背脊也略感僵硬,每次翻身都要小心翼翼,生怕动了胎气。
小喜子扶着她的手,帮他借力,见她眉头微蹙,神情不悦,忙劝慰道:“娘娘,再忍耐些许时日吧。待得这前三个月安稳过去,便可如常活动。”
顾清欢听腻了他的安慰,叹息道:“本宫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厉害,只是这日子实在难熬!”
“娘娘是谋大事之人,自能忍常人所不能忍。”
顾清欢闻言挑眉一笑:“沈砚倒是教了你不少啊。”
正说着话,外间的小太监尖着嗓子禀报:“皇上驾到。”
顾清欢心中微微一震,随即一抹难以言喻的喜悦迅速攀上眉梢。
这岂不是天赐良机?揭露惊喜。
李淳安素来多情,加之,他又深谙宫中的平衡之道,更不会轻易在人前落下薄情寡义的名声。
顾清欢的恩宠虽不多,但他一个月总会过来几次,做做表面功夫,免得冷落了美人心。
李淳安见顾清欢憔悴虚弱的模样,故作心疼道:“你的气色怎么这样差?赶紧宣太医来看看。”
顾清欢闻言,脸颊上迅速染上了一抹绯红,轻拽一下他的龙袍宽袖,声音细若蚊蚋,却饱含柔情:“皇上……不用了,臣妾并无大碍,而是在害喜。”
此言一出,李淳安震惊挑眉,略显激动地握着她的手道:“欢儿,此话当真?”
“皇上,臣妾怎敢欺君?”
李淳安笑着叹气,随后将她拥入怀中,轻轻安抚:“朕太高兴了,皇后,宁嫔,还有你……你们都为朕立了功劳。”
顾清欢闻言,眼里的笑意一瞬暗淡。
这本该是她独一无二的荣光,如今却又成了旁人的陪衬,心中难免有微妙的不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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